常一样起的早,出了门口的小板房先去看了看圈里的羊,可他刚走到马圈就感觉不对劲了,他几乎一眼就发现少了三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还是少了三匹。他急了,明知道喊儿子三小,他也听不见,可他还是一边往门口跑一边大声地喊:“三小!三小!”快到门口的时候,谷三小才听见他爹喊他,声音十分的着急和慌乱,迷迷糊糊的一边起一边问:“咋了,咋了?”“马丢了!”他爹语无伦次地伸着手。
爷俩一同跑到马圈,又数了一遍,真的少了三匹。爷儿俩话都没说就往围子门口跑,到了门口竟然发现门闩没插,门原来一直就开着。爷俩面面相觑,谷大愣问谷三小道:“夜黑了你没插门?”“插了,我记的清清的。”“狗叫没有?”谷大愣又问儿子。谷三小摇摇头说:“没有。”
整个过程短暂而急促,爷俩瞬间就明白发生了甚,谷大愣几乎是机械般地跑着去找卫大毛的,可没想到卫荞麦也不见了。
那个开春的早上,围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对于卫大毛来说丢了三匹马已经是天大的事了,可卫荞麦丢了可就比天大了。几乎所有围子里的人都出动了,以围子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地找,连坑坑洼洼的碱土坑都找过了,都没有发现卫荞麦的半根头发。
谷三小骑着马把嗓子都喊破了,“荞麦——荞麦——”最后他绝望地蹲在撒野大滩里哭了。卫大毛也在寻找,他久久地站在围子外顺着一个方向望,试图望见荞麦的影子,看见她的红棉袄,看见她的红头巾,哪怕看见一丝半点的红也可以,遗憾的是他甚都没有看见,除了塞外一望无垠灰蒙蒙的撒野大滩,和滩里灰楚楚的毫无生机的芨芨草,以及光秃秃的几棵树外,他连半点点红星星都没看着。站在撒野大滩里的卫大毛高一声低一声地喊:“荞麦——荞麦——王八蛋,兔崽子,你跑哪儿去了。”他就那么喃喃地一声接一声地喊:“荞麦——荞麦——王八蛋,兔崽子,你跑哪儿去了。”
最后是谷大愣把卫大毛搀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卫大毛还在喃喃地喊:“荞麦——荞麦——王八蛋,兔崽子,你跑哪儿去了。”
寻找卫荞麦的人们陆续都回到了围子,没有半点影子,大家都唉声叹气问谷大愣,“夜里甚动静都没有?”谷大愣说:“刮风。”他说的没错,那夜围子里的人甚声音都没听见,光听见风声了,呜呜咽咽的刮了一夜,有的人说鸡叫三遍的时候风还在刮。可早起的时候,风却住了,住了风的塞北静的邪乎。撒野大滩里的树一动不动,光秃秃的枝干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像屏着呼吸的触手一样等待着甚。
那天早上的天蓝瓦瓦的,天上连半朵云都没有。谷三小望着蓝瓦瓦的天嘶哑着嗓子喊:“荞麦——荞麦——”喊的围子里的人心惶惶的。他爹谷大愣已经开始自责了,“都怪我,都怪我,以为风那么大土匪不会来。”巡逻放哨的人也开始自责了,说早知道上围子走一圈了,靠荞麦靠惯了,都想着荞麦都走了一遍了,如果土匪来她还能看不见,看见了她还能不喊。所以大家一致认为土匪是半夜来的,可风那么大,白天刮的都睁不开眼,刮的凶的时候就算对面站个人都看不见,晚上土匪顶着风骑着马从骆驼山是咋来的,难道土匪长了翅膀。
就算土匪长了翅膀,可围子门是谁打开的,所以巡逻放哨的人都证明他们回家睡觉的时候看见谷三小亲自插的门闩。人们越猜测越邪乎,越邪乎越猜测,都感觉甚地方出了问题,可究竟是甚地方出了问题,人们也说不清楚。总之围子大门是不会自个开的,一定是有人打开了它,就算风大能把两扇厚重的大门刮开,可风不会把门闩刮开,除非有人在里面抽开了门闩,究竟是谁抽开了门闩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卫荞麦。可人们只敢在心里这样猜测,却不敢当着卫大毛的面说出来。
谷大愣连抽烟的心思都没了,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卫大毛,不知道该咋办。谷三小半天都没有回来,谷大愣着急了,一下子就想到他骑着马去骆驼山了。谷大愣只说了一句话对卫大毛,“三小去骆驼山了。”就直奔马圈,裉着马鬃牵出一匹套上笼头翻身就上了马背。他已经乱了,冲出围子大门就奔向了骆驼山。谷二愣在后面喊:“你等等,你等等。”
等谷二愣也骑着马追出去的时候,谷大愣已经骑着马跑好远了。开春的塞北土地在逐渐的融化,表层的土壤已经松动,马蹄踏上去溅起一路灰尘。谷二愣翻身上马的时候随手把立在围子门背后的两股叉抓在了手里,万一遇到了土匪非穿王八蛋两个血窟窿。
谷二愣撵上谷大愣的时候,谷大愣问他,“你来做甚?”谷二愣没理他大哥,俩人并排着向骆驼山赶。快到骆驼山跟前的时候,谷二愣说:“大哥,我觉得是荞麦开的门。”谷大愣没说话,听到了儿子谷三小的沙哑的喊声,“荞麦——荞麦——”谷二愣朝着谷三小喊叫的声音大声地喊:“三小!三小!”回声跟着他一起喊:“三小!三小……”直到声音渐渐的消失,他和他大哥谷大愣都没看见谷三小,但他的声音还在沙哑的喊:“荞麦——荞麦——”谷二愣明白了,那是山的回声。
没有办法兄弟俩只能绕着山转了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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